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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不堪回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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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春天的三月,公司改革,將每季度下發的績效獎金,改成每年三月份一起發放。再加上公司前一年的效益不錯,補發兩個月的年終獎也一起在三月份發下來。

整個辦公室的員工在月底發工資的那天,都拿到了不菲的薪水。公司上下一片歡天喜地,張經理也高興,通知大家下班一起去聚餐。

那會兒李可和蔣菲還是不分彼此的好姐妹,兩人志趣相投,惺惺相惜,又同住一個小區。所以不管是工作上的立場,還是上班下班的路上,兩人從來都是共進退的。

那天下班時,她們兩人跟著同事們一起出了寫字樓,去附近那家預訂好的酒店。

那一晚所有人都是神采飛揚的模樣,酒席上的觥籌交錯,推杯換盞。同事間的高談闊論,談笑風生。頗有一番詩酒趁年華的快意之感。

隨著高漲的氣氛和同事間的哄鬧,大家都沒少喝酒。待到筵席結束時,醉倒的人不少於半數。

張經理叫來出租車,將那些喝醉的人,安排給清醒著又順路的人帶回去。最後剩下兩三個醉的不省人事又沒人同路捎回去的,便直接在樓上給開了兩間房,將他們安置了下來。

李可也喝了不少的紅酒,卻勝在她酒量好,所以這會兒她跟沒事人似的,一臉嫌棄卻又無可奈何的看著懷裏爛醉如泥的蔣菲。

李可扶著她站起身,蔣菲卻整個人都掛在身上,壓得她搖搖欲倒,嘴裏還輕聲嘀咕著要住大酒店。

原本她還想扶著蔣菲去門口打輛出租車回去的,這會兒倒是歇了這份心事。幹脆如她所願去前臺開了個房間,連拖帶拽的把蔣菲抱進電梯上了樓。

不想電梯門到房間樓層打開時,安置好那幾個醉酒之人的張經理就站在門外。李可跟他打了聲招呼,便費力的攙著蔣菲往電梯外走。

張經理看了眼人單力薄的李可,伸手接過蔣菲,一手攙著,一手搭著肩就輕輕松松的扶起了她。

待李可準備在前面引路找房間時,張經理看著李可,說他的外套還在樓下餐廳的椅背上,讓她幫忙去拿一趟。

李可心下遲疑,她這一離開放任他們孤男寡女的在一起,不好吧?張經理在察言觀色間,明白了她心中所想,說了句算了,便扶著蔣菲向前走。

李可悻悻然的走在前面,想著自己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找到房間打開門,張經理把蔣菲扶到床邊放下。

他剛站起身,蔣菲卻一個翻身,正好吐在了他身上。李可看著張經理滿身的汙穢,忙讓他進衛生間去擦洗。又濕了毛巾給蔣菲擦了擦臉。

待張經理收拾好出來時,他已經將自己身上臟的不能再穿的襯衫脫下來洗了。

只松松垮垮的裹著酒店房間裏的浴袍,一臉無奈的倚在衛生間門旁看著李可“現在麻煩你去樓下幫我拿一下外套,好歹讓我出去的時候,也好有件衣服披著吧。”

李可不答反問道:“先前那幾個醉鬼不也開了房嗎?你去他們那裏先借件衣服穿吧。”

她總歸是要為蔣菲的名譽著想的,她是有男朋友的人,如今讓她酒後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,瓜田李下的難免生出誤會。

張經理心下無奈,苦笑著說道:“我沒打算和他們同住,所以房間的卡我也沒帶出來,難道你能讓那幾個醉的不知今夕何夕的家夥開門?”頓了頓又說:“你只管放心的幫我去拿衣服,就那麽幾分鐘,能有什麽事?”

李可覺得自己再不幫忙去拿衣服,就真是在觸虎須了,而且她也的確是杯弓蛇影的太小心了些,於是點頭應下便匆忙的下樓去了。

李可在酒盡人散的廳室中找到張經理的外套,轉身又匆匆回去。

經過酒店大堂時卻聽見有人叫她,只聽聲音她便知道來人是誰了。不禁無奈的皺起了眉,還真是無巧不成書,竟然是李可的男朋友秦旭來了。

腳步聲匆促而至,李可僵直著身子轉過身,笑問:“你怎麽來了?”

秦旭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說:“找到你就好,菲菲之前發信息讓我過來,剛剛有點事所以來晚了些。到這了又打不通她電話,她是不是生氣了?”

李可緩了緩,覺得自己就是在莫名其妙的瞎緊張,蔣菲喝醉酒,吐了張經理一身,兩人才不得不共處一室,總歸也是情有可原的。

既然秦旭來了,蔣菲就直接交給他好了。告訴他蔣菲喝醉了,李可一邊帶著他往樓上去,一邊又將張經理幫忙的前因後果告訴了他,免得到時候鬧出誤會。

站在房間前,李可敲了敲門,張經理來開的門,雖然穿著浴袍,卻神色淡然的如那翩翩濁世佳公子。

李可將手中的西裝遞給他,他接過去又朝秦旭點了點頭,算是打了招呼,便徑自轉身進了衛生間。

秦旭走到床前看著安然入睡的蔣菲,伸手捏了捏她的臉,只覺得睡夢中的她乖順無比。

李可看著旁若無人般愛意橫生的秦旭,滿心無奈,世間尤物意中人啊。

她還是趕緊走吧,正處在熱戀中蜜裏調油的人,渾身都是溫柔小意的浪漫。她再看下去就真是自找不痛快了。

恰好張經理從衛生間裏出來,浴袍換成了西裝,因為沒穿襯衫,前胸露了一大片,不倫不類的甚是惹眼,李可只一眼便轉開了視線,往門外走。

秦旭將他們送到門口,對李可說了不少感謝的話,又囑咐她回家一定註意安全。

李可聽的不勝煩擾,她和蔣菲在一起的時間,比秦旭這剛戀愛三個月的男朋友相處的時間長多了,而且她對蔣菲的關心又不是為了得到感謝,這樣的客氣反倒讓她不自在。

揮揮手準備離開,卻聽見房間裏蔣菲怒聲嚷道:“李可,你滾。”李可聽到這話驚訝之餘,又想起來蔣菲喝醉了,定是在說胡話呢。

轉身又進了房間,笑的開懷的問:“蔣菲,你搞清楚,這房間是我花錢開的。”蔣菲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,聞言怒目圓睜的瞪著李可,隨手將一個枕頭砸向了她。

李可腳下輕移,躲開了蔣菲投來的枕頭,笑著哄到:“別鬧了,快睡吧,我要回去了。”

話未說完,蔣菲手裏又一個枕頭扔了過來,嘴裏控訴道:“李可,你離我男朋友遠一點。整天裝好人,哄的秦旭當你比我好,你這是居心不良吧?”

李可目瞪口呆的看著白天還情深意切的姐妹,這會兒卻對自己滿心猜忌,不由覺得難過,卻依然忍耐著問道:“蔣菲,你知道我是誰嗎?”

蔣菲一臉譏諷的笑看著她“李可,我知道你當我是在耍酒瘋,你錯了,我這是酒後吐真言。從別人提醒要我防備你之後,我就在無比清醒的看你惺惺作態。”

一席話,讓李可覺得心頭如荒煙蔓草般的蒼涼,什麽時候她們竟走到了這一步?樹必腐而後蟲生,人必疑而後讒入,說到底終歸是蔣菲不信任她了,與別人又有什麽關系。

她若是從一早開始懷疑時就說清楚,那她寧願選擇不認識或是不理睬秦旭。

每次見到他打聲招呼,不過是因為他是蔣菲喜歡的人,不過是個點頭之交而已,她甚至連秦旭的手機號碼也是從未問過的,更遑論是深交了。

蔣菲的這番懷疑實在是讓她無從理解,更讓她無從解釋。倒真是應了那句話:相信你的人,你無需解釋;不相信你的人,你不必解釋。

事已至此,李可覺得實在沒必要和酒後的蔣菲糾纏,轉身向門外走去,自嘲著說道:“這份情誼至此終了,從此後你我橋歸橋,路歸路,各自安好。”

身後的蔣菲卻不依不饒的說:“你把秦旭在這時候叫過來,也是想讓他誤會我的吧?你還真是處心積慮啊。”李可頓了頓腳步,沒做理會的離開了。

那一夜,送她回去的張經理,望著她時滿是同情。她卻毫不示弱,同情嗎?堅強如她不需要。

李可在小區門口下了車,只短短走回樓下的一段路,她卻覺得分外淒冷。

明明是陽春三月,春暖花開的季節,陣陣冷風卻仿佛刮進了她的骨子裏,像冰淩一般的浸入身體,侵蝕著她的溫暖。那會兒的李可表面無瘡痍,心中卻是千瘡百孔般的痛著。

回到家,肚子裏就是一陣翻江倒海,讓她吐了個幹凈。吐完她倒覺得自己像是活了過來。

就好似納新吐故,拋卻那些傷人的酒色,就算是被虛情假意紮了心,她總歸會好起來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,她又何必憂傷給別人看。

自此,兩人再見面便會引起一番口舌之戰。開始李可還顧念舊情,想要留下一絲同事情誼,往往自甘下風。

可不想蔣菲卻是得寸進尺,咄咄逼人,李可便也不再忍讓,兩人都是有素質,有修養的人,所以在唇槍舌劍的你來我往間,決計不會和那潑婦罵街一般粗鄙難看。

同事們常常能在她們硝煙四起的嘴戰中,頗為受益的記上幾個引經據典的成語,或是幾句頗有意境的唐詩宋詞,甚至讓人生出了期待茶話會般的樂趣

作者有話要說: 逼死自己,一天也就只能寫出這麽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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